第三十三章(3 / 4)
体谅自己哥哥情非得已的心神丧失,也无法不去在意自己的父母将所有的心力都投注在他身上,甚至还因而无端地迁怒自己。
&esp;&esp;而安丞……无论过去我们如何的亲密,即使我再如何的靠近,他的眼里依旧没有我,就好像歷往那些跌跌撞撞、相互扶持的手足情谊,都变得不曾算数。
&esp;&esp;时过半年,随着定期的药物控制以及反覆的诊疗引导,安丞的状况始有稳定,不仅饮食不再被动摄取,对话也能有所回应。只是在经过了这些时日以来的伤怀与悲愤、安丞终于正视我的时候所给予的第一句话,却让我心寒到无言以对。
&esp;&esp;他说:「理绅,要不是当时你将我跟悠奇拆散,我也不会沦落到如此的下场。」
&esp;&esp;他指着自己的伤势,眼里尽是无底的凄冷,彷彿我才是那个毁了他一生的人。
&esp;&esp;即使他逢人已能开口说笑、迎脸畅谈,可他对我的态度却是冷淡到几乎不屑一顾。不掺杂任何感情的睥睨,无时无刻不在暗示着我:是你把我推向地狱的,所以,你也不能好过!
&esp;&esp;小时候,总是一副臭脸、和现在一样对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安丞,其实是个温柔的好哥哥。当爸妈忙于工作或是出差的时候,他会安抚怕黑怕独处的我,然后陪我一起熬过那些惶恐的夜晚;当其他孩子都不陪我玩的时候,他会安慰焦虑又自卑的我,然后拉着我加入他自得其乐的独我天地里。
&esp;&esp;他是那样地特立独行而又与眾不同,高傲而又坚强。不管在整个成长过程中别人对他的评价是如何,他都置若罔闻丝毫不在乎,但是他会在意我、关心我、袒护我,因为我对他来说,是和他来自于同一条血脉的兄弟,是一种有意义的生命设定,是一个特别的存在……
&esp;&esp;……如今,他的眼光不再殷殷企盼,心思不再牵系于我。就为了那个男人,他把我定义在敌人的范畴里。这样的转变、这一口气,叫我如何吞嚥与承受?
&esp;&esp;安丞有颗聪明的脑袋,数理能力非常的强,如果没有那场意外,他铁定能够照着父亲期望的路线去走,学医或者是从教……
&esp;&esp;学测那年,安丞以高分考上t大,却因为受伤的关係没有办理入学登记,等于就是资格丧失,得再重新报考才有学校可念。然而那时候的他,连自己的命都觉得无关紧要了,哪有什么心情再去思考所谓的未来?
&esp;&esp;所以他什么都不听,什么也不做,像要坐以待毙似地,成天望着天空,从日出到日暮,不肯多拨一丝空隙或空档,让忧心他的家人进驻并关怀。
&esp;&esp;唯一的希望,似乎只剩下等待,等待漫无天日的折磨,等待遥遥无期的转机。
&esp;&esp;就在我绝望到几乎要放弃时,安丞突然跟我谈判了起来:
&esp;&esp;「假如你把朱悠奇带回我身边,我就原谅你,并且听命爸妈的话,把学业完成。」
&esp;&esp;那怎么可能,我好不容易才把朱悠奇赶出了我们的生活,岂能让他再次的破坏这一切?
&esp;&esp;我当然不可能答应,在那之后安丞也没再说什么,彷彿这么一段对话不曾发生过。
&esp;&esp;然而家里的状况依旧不平静,爸拿安丞没輒,就找我开刀。他不断的训示我,要我报考医学或法律,逼我放弃相关餐饮管理系,说什么进厨房是女人的事情,叫我不要做出让他丢脸的行为。
&esp;&esp;男人喜欢进厨房有什么不对?我喜欢料理或是烘焙出来的东西给大家品嚐与饱足,这样子的行为,有哪里不对?
&esp;&esp;于是我违抗父亲的命令,念了他所鄙视的学系,当然这又是另外一场劳心伤神的苦战。
&esp;&esp;硬撑了一年,我终于受不了那争执不断的相处模式。比起安丞长期的冷眼观战,我寧愿经歷一番革命,好跳脱这种每天剑拔弩张的紧绷情势,所以我搬了出来。
&esp;&esp;半工半读下的日子非常辛苦,不过值得庆幸的是,我所念的学系与打工的性质皆是我的志趣,生活儘管匆忙却也充实,我的努力不负自己所望,不仅拿到了技术士证照,更在一间声誉不错、且附设有西点麵包的ffee&esp;shop里,担任着自己所嚮往的蛋糕师一职。
&esp;&esp;这样的生活或许没有父母安排的那样完美而平顺,却是我所想要的。我唯一的遗憾,就是把安丞一个人孤伶伶地留在家里,任凭爸妈的处置。
&esp;&esp;那也并非不好,因为爸妈绝对不会亏待他,可是我却放不下心,因为只有我最清楚,他的孤僻与执拗,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。除非有人能够说动他,要不然他铁定会放任自己自生自灭的!
&esp;&esp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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